纏綿

　　什麼樣的老師最美？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種答案。但對無錫輔仁高級中學的師生們來說，最美教師只有一個。
　　9月11日，記者在輔仁中學見到錢軍先。清癯身形、半禿頭髮、素色衣著，加上一輛老舊自行車，這就是該校師生心中“最美老師”。當天，錢軍先被省委宣傳部、省教育廳聯合授予江蘇“最美教師”稱號，師生們豎起大拇指：“最美教師，錢老師實至名歸。”
　　“孩子們高考耽誤不起”
　　9月1日新學期開學，剛過完59歲生日的錢軍先出現在高三畢業班的教室里。這是兩年前做完甲狀腺癌手術後，他首次亮相高三年級。同學們歡呼雀躍：“錢老師回來了！”
　　作為全省首批教授級高級教師，高三是錢軍先長期堅守的崗位。長年帶畢業班，讓他落下一身毛病，心臟病、高血壓、胃潰瘍、膽結石，用同事的話來說：“錢老師全身上下五臟六腑沒一樣是完好的。”但就在這樣的身體狀況下，錢軍先從未耽誤過一節課，直到2012年高考前夕。
　　那年5月，正帶領畢業班學生衝刺的錢軍先被確診患上甲狀腺癌。聽到消息，輔仁中學校長於志華當即帶著駕駛員找到錢軍先：“錢老師，你坐學校的車去醫院，立刻、馬上做手術。”
　　看著焦急的校長，錢軍先只說了句話：“還是等一等吧。”說起當初的情形，他坦言，其實自己心裡也發蒙，但想到學生們馬上要高考，這時候去做手術，就講不了課了。“這病反正得上了，晚兩個月做手術沒啥要緊，可孩子們一輩子只有一次高考，耽誤不起啊。”
　　忍著磨人的病痛和巨大的精神壓力，錢軍先一直奮戰到高考結束，才到醫院做了手術。躺在病床上，他對來看望的學生充滿歉意：“老師的病影響你們了，對不住啊。”
　　他術後癱坐在講臺前
　　2012年冬天的一天，輔仁中學高一（1）班劉依凡同學從班主任那裡得知，錢老師當天要回校上課。而此時，距離錢老師做完甲狀腺癌手術出院，僅僅過去10天。
　　在班主任的授意下，劉依凡帶著幾位同學堵在教室門口，希望把錢老師勸回去休息。“錢老師來了，他很虛弱，嗓子啞著。他說，高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，現在不把基礎打好，將來就麻煩了。他還說，他要對學生負責，請我們配合他。沒有辦法，只好給他讓路了。”
　　這一課，是劉依凡和同學們有史以來最揪心的一堂課。好幾次，錢老師停下來，扶著黑板不住咳嗽，但他歇一會，又繼續講課。
　　下課鈴響，支撐近一個小時的錢軍先癱坐在講臺前，同學們衝上講臺，用自己的身體給老師做依靠。
　　患病前，錢軍先在師生中就有“拼命三郎”的稱號，回歸後，一切迅速恢復到常態。有一次，已過下班時間，一位叫馬睿蕾的同學在走廊上截住錢老師，請老師幫忙分析試卷。錢軍先二話沒說走回辦公室，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。看著暮色中匆匆離去的背影，馬睿蕾囁嚅半天蹦出一句話：“錢老師，您真的太瘦了。”
　　“他牽著我學會走路”
　　9月11日，錢軍先站在舞臺中央，從無錫市教育局領導手中接過“最美教師”證書，上百名輔仁中學師生共同見證這一時刻，他曾教過的學生從各地來信來電，表達對老師最高的敬意和最深情的祝賀。
　　在祝賀的人群中，來自徐州沛縣的夏濤有些特殊。他不是錢老師的學生，甚至從來也未見過他，但錢老師卻是他生命中真正的導師。11年前的夏天，高考失利的夏濤給素不相識的錢軍先寫信說，“錢老師，很早我就在《中學數理化》雜誌上認識了您。我生活在一個貧窮的村子，全家人都渴望出個大學生。可是我讓他們失望了，我該怎麼辦？”
　　夏濤沒指望得到答案，但回信不期而至。在錢老師給他的回信里，有溫暖的撫慰、有熱情的鼓勵、有齊全的複習資料，還有3500元錢，那是錢軍先兩個月的工資。“錢老師就像一盞明燈，照亮我人生的舞臺。”自此以後，夏濤發奮復讀，終於考上大學，在填報志願時，他毫不猶豫地填報師範專業，“我要做個好老師，把錢老師給我的光和熱傳遞下去。”
　　夏濤沒見過錢老師，但在他的心裡，錢老師很美；輔仁中學眾多師生見過錢老師術後消瘦、掉發的模樣，但他們堅稱，錢老師最美，美得“高端大氣上檔次”。校園裡、同學圈，一首由學生創作的小曲悄悄流行開來：“我們班裡有個人很酷，三頭六臂癌症不顧，他的頭頂有一點禿，牽著我學會了走路。”本報記者 馬 薇
　　（原標題：他,照亮了孩子們的人生舞臺）